1998年印尼排華事件,至今已將屆滿14年了,許多當地華人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還是膽顫慄慄,這一段難忘的過去,加強了當地華人的團結,也加速了當地華人將資金往外移,印尼的發展確實更加艱鉅了!


回顧印尼的近代史,排華暴動已經不是第一次。近年來印尼發生的排華攻擊事件有:


1963年,萬隆工學院的華人和印尼學生在學院內發生爭執,爾後甚至打架。院內的騷動很快就蔓延到院外及市內各地方,變成了一次反華事件。這次反華事件的規模相當廣泛,引起日惹(Yogyakarta)、瑪琅(Malang)、泗水(Surabaya)和棉蘭(Medan)等地都發生反華事件。


1965年,九·三(Gerakan 30 September),毛澤東自中國策劃印尼共產黨政變,欲取代當時的蘇卡諾(Sukarno)總統,將印尼變為第二個柬埔寨。政變失敗後,蘇哈托(Soeharto)、納蘇迪安(Nasution)Saryati 等人深入爪哇和巴里島農村,陸軍和回教各組織共同進行大屠殺,殺害印共和親共份子,也包括很多華人。被殺人數高達四百萬,據資料估計,有五十萬印尼華人在此事件中喪生。此事在印尼歷史上,甚至可以說是世界歷史上和納粹德國的清洗猶太人的種族滅絕的罪論,似乎從這次事件後,印尼人不再信任華人。


1966年,印尼首都雅加達大學生乘幾輛卡車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館,叫喊反中國的口號。學生用卡車衝倒領事館大門,肆意在領事館內搗亂,驅打領館工作人員。反華的聲浪波及市內的華人學校、大學、社團,全部都被破壞和搗毀。以後華人學校竟被政府勒令不能再開學。


1972年,在柏加羅安(Pekalungan)的華人和阿拉伯人發生衝突,有一位華人死亡,出殯的時候情況演變成排華緊張事件。


19736月,在巴魯(Palu)的華人商店老闆,本無意圖輕視回教,只是隨意取報紙做雜貨包裝、但"報紙"上有"阿拉伯字",被印尼人認為此舉是蔑視回教"可蘭經",一群印尼回教青年籍此攻擊及搗毀商店引起騷動。同年8月,萬隆(Bandung)亦發生排華暴動。事情的起因是一次交通意外,一輛VW私家車和一輛人拉的木製拖車(Gerobak)相撞,發生爭吵。私家車的乘客剛好是一位華人。這樣便觸發了一次大規模的反華事件。估計那次暴動所損失的財物高達印尼幣10億盾。


1974年,日本首相田中角榮出訪印尼,也引起印尼人的民族意識高漲,從反日示威演變成排華暴動。


19804月,在翁尊班旦(Unjung Pandang)的蘇哈蒂是一位印尼家庭佣人,不知怎樣突然死亡。後來傳說是他的華人主人因虐待她致死的。於是一次種族歧視的事件爆發了。有幾百間華人商店被搶掠和毀壞。同月在棉蘭的華人和印尼青年互相爭吵打架。後來造成蘇門答臘大學生成群結隊騎自行車遊街,大喊大叫反華口號引起騷動。同年11月,在梭羅(Solo)的一名印尼學生名為Pibit Supriyadi與華人學生名為Kicak,因騎腳踏車互撞而發生口角,兩人打架,迅速地變成了一次反華的事件,許多華人商店被燒毀和被破壞。當時謠言四散,加重了排華情緒,使得暴動一路蔓延到三寶瓏(Semarang),引起全國性的騷動,數十人傷亡。


1982年,印尼政府將「排華」歸咎於華人本身無法與當地人融合,宗教事務部甚至頒令,禁止華人基督教教堂使用華語傳道。此舉除了引發華僑的不滿,並沒有制止排華運動的壯大。同年年底,翁尊班旦的蘇拉維西首府-望加錫(Makassar),謠傳有一名少女被華人所殺,二十多家華裔商店遭焚毀。


1983年,松巴窪(Soembawa)島發生排華暴動,數十間華商被劫。


1984年,雅加達發生排華暴亂,死傷數十人。


1986年,泗水一名華人主人虐待他的一位印尼佣人,引起泗水的印尼人的憤怒,在當地長達數周的排華暴動,他們用石塊襲擊華人商店和私家車。


199511月,在布拉加達(Purwakarta)的一位華人店主懷疑一位印尼女孩Lia Yrilianawali偷了店裡的巧克力而引起,店主打了她"一巴掌",印尼人為她抱不平,馬上引起騷動。同月,在柏加羅安一位賣雜貨名尤新榮(譯名)的華人,不知怎樣撕破伊斯蘭教的"可蘭經",引起了印尼人的憤怒,就將他的商店打得破破爛爛。


19961月,在萬隆的大批觀眾去聽一場有名歌手演唱。許多青年被拒入場。因為拿不出"",聽不了演唱會,廣大的群眾就取石頭、雜物擲向華人商店出氣。


19971月,在列卡登克樂(Rengasdengklok)的一位華人被回教徒早晚5次、第一次早上4-5點 鐘敲鼓拜神的聲音所煩而發生爭執。大批憤怒的回教徒就搗毀華人的商店和住家。中秋前夕,一位患有精神病的華人男子,和一位信奉回教的印尼女孩吵架,男子幻想女孩要加害於他,就拿出刀子將女孩殺死,光天化日下目睹此一慘劇的印尼人,立刻圍了上來將男子圍毆致死。之後卻謠傳這名華人被送到醫院救活,忿怒的民眾開始向華人商店攻擊、搶劫商品,剛好又碰到印尼乾旱、民不聊生的時候,許多人特別從外地趕來,加入打劫放火的行列。據估計,望加錫有半數的華人商店,在這場暴動中被焚毀,數十人傷亡。


而所有印尼排華事件中影響最深的應屬在1998513日至16日,印尼(主要是:棉蘭、巨港、楠榜、雅加達、梭羅和泗水等城市)發生的一系列針對華人的暴動,亦稱爲“5月暴動(Kerusuhan Mei 1998)。依據印尼官方調查機構聯合實情調查團發佈的《5月暴動真相調查報告》,印尼華人共計1,250人死亡,24人受傷,85名婦女遭到強姦、輪姦和性騷擾。但這一數字受到了廣泛的質疑,依據一些人權組織的估計,遭到強姦的華裔婦女的正確數字應在千人以上。


當時在513號暴亂的消息彌漫在整個雅加達。此時蘇哈托總統正在埃及出席一個會議,軍方要員則到達東爪哇島的瑪琅市參加一個典禮。在514號,一場嚴重的暴亂發生在雅加達地區,而此時沒有任何軍隊在街道上。


印尼華人是這場血腥暴動的主要目標,而印尼軍方無視暴民們對華人的搶劫和對華人婦女的強姦(根據山迪亞萬神父所言)。在最後,超過1,000人死在了這場暴亂中,大部分人被燒死在商業區和超級市場,也有一部分被打死或槍殺。一位政府官員說總計毀壞了2,479間商業建築,1026間民房,1604間商店,384間私人辦公室,65間銀行,45間工廠,40間大型購物中心,13間市場和12間別墅。


一位不透露姓名的官員,聲稱特派員組織了對銀行的火燒和搶劫。一位計程車司機報告說軍方的直升機協助實現搶劫。一位購物中心的老闆堅持說在暴亂以前軍方官員向他收取保護費。一位年輕人宣稱他和數千人被訓練成為示威者。一個小孩聲稱特派員把他和他的朋友組織起來參加了暴亂。另有說法稱士兵裝扮成學生並參加了暴亂。目擊者稱有些留短髮的強壯的人,進入了軍方的卡車,並直接攻擊了華人的住宅和商店。


有一說法聲稱小孩被鼓勵進入商業區,並焚燒了街道。並且有些留短髮的強壯的人,強姦了年輕的華人少女,並在之後殺害了她們。美國防部長William Cohen19981月抵達雅加達,並訪問了蘇哈托的女婿-慣使恐怖手段對付華人的Subagijo和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Prabowo Subianto。美國中央情報局也抵達雅加達進行協調


印尼1998年的排華事件遭到世界普遍關注和譴責,同時在華人世界裡成為對印尼感觀惡化的一個主要原素。印尼盾從1998年的Rp.2,500兌換1美元,迅速跌到Rp.15,000兌換1美元,幣值整整貶了只剩1/6 (現在Rp.9,600兌換1美元)。但也由於貶值,造成許多旅遊業者、投資客,迅速發展印尼巴里島這個地區。


仔細來看,排華暴動的時間愈來愈長,並從過去的示威轉變為全面性的華人商店劫掠,然後放火燒掉證據的模式;再客觀地思考,此暴力趨向似乎有下層社會無法忍受中上階級長期剝削,而爆發反抗行動的意味。


綜合而言,在東南亞各國中,印尼華人與當地人之關係可說是最為緊張,同時此種現象在近年來亦未見明顯之改變,此連帶亦使台商受到很大之影響。在近年來的排華事件中,除了當地華人生命財產受到威脅外,台商企業亦成為被攻擊的目標,使得台商權益受到很大的影響。


美國加州聖荷西大學政治系教授Lela Noble,是研究亞洲問題的專家,分析印尼的排華暴動,認為它的本質主要是當地政治與經濟的不穩定,當地經營小本生意的華人,因為不受保護且隨處可見,很容易成為暴徒們攻擊的目標。


「許多貧窮的印尼人存在一個印象,就是有錢的華人與前政府的政治機器互相勾結,還有大部分的印尼人是回教徒,而許多在印尼華人則信仰基督或天主教,宗教信仰上的不同,使得彼此的認同更加不易。」


Lela Noble教授認為,要解決這場種族對立最好的方法,應是印尼政府要從政治與經濟進行改革,在政治上要開放廉潔,經濟上增進福利措施,才有可能化解印尼的動盪不安。「可是那非常不容易!」她最後為這場訪談做了結論。


許多印尼人認為,只要能夠將華人趕走,就可以接收華人在當地掌有的資產,甚至連新就任的印尼總統-哈比比(Habibie),被問及對暴動後華人資產流向國外,以及華人出走的趨勢有何感想時,他回答美國華盛頓郵報記者:「華人就算走光了,印尼也不會完蛋,他們所留下的空檔,正好可以由原住民取代。」


但是,印尼人卻忽視了華人天生的經商手腕,能帶給印尼的正面影響。華人對印尼的經濟發展,大體上來說仍然是有貢獻的。一位世界銀行的高級職員曾指出,目前印尼所面對的經濟問題,其實當地華人商業團體有能力帶領印尼,走出這片停滯的陰霾。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會一致認同,印尼回教政府應該致力於恢復當地華裔的信心。


一宗事件的發生,通常是經過諸多因素與長時間醞釀的。暴動過後,全球華人同聲譴責暴動分子的殘忍惡行,但是仍然有一群人,願意暫時放下心中的悲慟,認真思考問題的根源及解決辦法。


「印尼華裔改革黨」成立於2007年6月,創黨人之一的劉鵬江在記者會上陳述,他們了解華裔在動亂中,一直是代罪羔羊,主因是華裔掌控印尼的經濟。因此,他們將致力於化解外界對華裔只是經濟動物的印象,展現華裔對社會的關心,以化解這一場種族對立的紛爭。


我相信在當地土生土長的印尼華裔,對印尼那塊土地懷抱著深厚的感情。或許,近來結合經濟危機的排華暴動是一面大警鐘,敲響了當地華人對處境的危機意識,重新思考自身的作為,若能夠善用本身的經濟實力,帶領印尼走出不景氣,參與建設一個均富的印尼社會,進而促進與當地印尼人之間的和諧關係,或許將有那麼一天,印尼人在牆壁上漆下的是這麼一句話:「華人,請你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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